我还记得我小学四年级时转校的那位女生。那年是2004年,我四年级的时候。又或是2005年,我五年级的时候。忘了是哪一年,但绝对不是2006年就是了。对她的印象停留在补习中心,在学校的记忆却是浅浅,根本记不上什么,不长进的脑子。
补习老师是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,他的家就成了补习中心。他躺坐在自己的床上,循循善诱地教导我们,希望我们能够在学业成绩上让大家高兴快乐。顽皮的我常常吃鞭子,一下又是一下的。虽说不是一件光彩的事,但又何必如此隐瞒呢?而那位女生,那一年就是坐在我身旁。一张方形的桌子,坐着八个学生,大家都是同班的。
补习老师总是要求我们回到家后,熟记这个那个的,先是Imbuhan,然后是Kata
Ganti Nama、Kata
Ganda、Simpulan
Bahasa等等。怠惰的我,一回到家就是和朋友们一起到处闯,根本没打算花心思在学业上。只是补习开始前,才肯拿出那本国文参考书,懒散地大略翻阅,能记得多少就记多少。凭着临时记忆,来应付补习老师的发问。
补习老师发问的方法是从一个学生开始,然后轮到下一个学生,一人一题的,轮流回答问题。如果无法回答问题,该问题将会由下一个学生回答,直到该问题被回答为止(有时是全班都不会,补习老师也只能捶心肝)。不会回答,就自打嘴巴,当作是一种惩罚。因为是临时背下来的,有时无法回答,只得自打嘴巴,就轮到我身旁的那位女生,她马上跟着自打嘴巴,丝毫没有犹豫。后来问她为什么这么干脆,她回答道:“既然你都不会了,我应该也是不会的。”太看得起我了吧?
她是一个长发女生,有点婴儿肥的脸颊。有时我会很幼稚地要求她摇摇头,让她的头发轻轻拍着她自己的脸。没什么原因,当时就是幼稚,比现在还要幼稚。现在回想起来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要求她,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。
她的泪腺发达,但不曾看见她的哭泣。之所以会说她的泪腺发达,是因为在补习中心无聊时,和她发起了个无聊的游戏——看谁先掉眼泪。结果,游戏一开始不久我就彻底地被打败了。为什么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?当时就是无聊,不然?所以,大人很难了解小孩到底想要什么,小孩也很难了解大人在想些什么。尽管,我曾经是个小孩,而且那个小孩就是我自己。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,岁月催人老啊!
不知道认识她多久了。是从幼稚园的时候吗?还是从小学开始?根本记不起了,一点也不重要。当知道她快要转校时,有种莫名的失落感,少了一个朋友,少了一个乐趣,少了一个喜悦。她转到哪一所小学了?不知道。为什么会转校?不知道。住在哪里?不知道。一问三不知,就是这种窘境。
渐渐淡忘了这个人物,曾经坐在我身旁的那位女生。只是有时候,回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时,回忆的音乐盒开始转起,想起了这么一个人。曾经想要知道她的消息,不过总是一无所获。直到最近,通过面子书,找到了她。曾经看过一些人利用面子书找到失去联络的朋友,没想到这个例子也发生在我身上。
共同的朋友,竟然只有两个是小学认识的。换句话说,近乎没有任何人联络上她的。看着她的照片,轮廓有所改变,和记忆中的她不一样。也当然了,那是七八年前的样子,还是个小孩的样子。现在的她,没有了微微的婴儿肥,又或是她的婴儿肥只是我的想象?人,总是会在回忆上多加点色彩,让事实和回忆有点差异。
已经发送出去“加为朋友”的邀请,她也很快就接受了。不过,她还记得我吗?还是纯粹接受任何一个人的邀请?以前的我,的确就是这样,结果面子书上的朋友,不认识的大把着。
另一个小学朋友对此并不太乐观。朋友说,她很有可能已经忘了我们的脸孔。朋友说,她曾经在华文试卷作答技巧的讲座会上遇见她,不过她并没有打招呼,而且看起来已经忘记了我们。是这样吗?我说,可能是不知道应该怎样打招呼吧,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。尽管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小学朋友,也会冷冷地看着他,一句话也不说,虽然小学的时候,我们曾经玩得多么疯狂。
我,就是不擅长打交道,内向。
小学朋友还是坚持己见,而我心底已经有了个计划,早就有了这个计划。
直接问她就行了。就算忘了我们,又算什么?我自己也不是常常记不住别人的样貌吗?就算无法回忆起遗忘的事情,不过又怎样?忘了过去,不代表接下来不能做回朋友。对自己的朋友有信心一点!